朱載堉《律呂精義》論黃鐘元聲

蓋凡音之起,由人心生也,人心終不滅,樂亦竟不亡。患在律學諸儒不知而作、非理變亂之耳。若夫俗樂則不然也,初無準繩之拘,由人取便求其所安,使歌聲雖高不至於氣竭,雖低不至於聲咽,自然而然,此正古人所謂中聲者也。禮失求諸野,其斯之謂乎。儒者於樂則異於是,蓋為律度所拘,不以人聲為恤。故宋志曰,王朴編鐘,聲律太高,歌者難逐,故四清聲置而弗用。李照新鐘,歌工病其太濁,私賂鑄工使減銅齊於歌乃協。馬端臨謂學士大夫之說,卒不能勝工師之說。是樂雖曰變而實未變。蓋天理人心今古同然也。(《律呂精義》外篇,卷一,第五冊,14/110)

(朱載堉引)張載曰,律呂有可求之理,德性淳厚者必能知之。又曰:古樂不可見,蓋為今人求古樂太深,始以古樂為不可知。只以虞書詩言志、歌永言、聲依永、律和聲求之,得樂之意,蓋盡於是。詩只是言志,歌只是永其言而已。只要轉其聲,令人可聽。今日歌者亦以轉聲而不變字為善歌,長言後卻要入於律,律則知音者知之。知此聲入得何律,古樂所以養人德性中和之氣。後之言樂者,止以求哀。故晉平公曰,音無哀於此乎。哀則止以感人不善之心。歌亦不可太高,亦不可以太下,太高則入於噍殺,太下則入於嘽緩,蓋窮本知變,樂之情也。(同上書,19/1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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